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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承认“钓鱼执法”公开道歉并许诺赔偿
发布日期:2009-10-28 11:29:30    打印



  孙中界得知调查结果后当场落泪

  上海“10·14钓鱼执法案”真相大白。官方新闻发布会通报调查结果称:原南汇区交通行政执法大队(现浦东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采用不正当取证手段执法。

  今年10月14日晚,上海某公司司机孙中界驾驶面包车行驶在路上,一陌生男子恳求搭车,孙好心搭载。男子到达目的地后,孙的车即被两辆车包围、逼停,被指认涉嫌黑车经营,原南汇区交通行政执法大队将车扣留。孙回公司后遭遇指责,他无法接受自己做好事反被冤枉,遂用菜刀切断左手小指以示清白……(本报对此事件曾作连续报道) 

  10月20日,有关方面对事件作出调查结论:南汇区交通行政执法大队不存在“钓鱼执法”——昨日公布的调查结果正是对此的否定。

  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政府昨日举行新闻通气会,通报联合调查组关于10月14日“孙中界事件”的调查报告和区政府关于此事件的处理意见,认为有关部门在执法过程中使用了不正当取证手段,区政府将依法终结此案,并向社会公众公开道歉。

  “乘客”说谎被揭穿

  由12名来自上海市和浦东新区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律师、中央和地方媒体代表、社区和企业代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通过查阅卷宗、听取录音、现场调查以及对相关当事人访谈等形式对事件进行了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原南汇区交通行政执法大队一中队的一名队员通过社会人员将当天执法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了“乘客”陈雄杰,当晚8时许,陈雄杰在扬招孙中界驾驶车辆后驶至闸航路188号时被执法人员检查,执法人员为陈雄杰制作了笔录作为从事“非法营运”的证据。调查组认为这一执法过程中使用了不正当取证手段。

  另一方面,调查组在对“乘客”陈雄杰的访谈过程中,其否认还有其他以“乘客”身份作证非法营运的行为;但调查组在抽查其他执法活动案卷中发现了同属于陈雄杰的作证笔录,说明其对调查组的陈述存在虚假。

  将追究责任人

  上海市委副秘书长、浦东新区区长姜樑说,浦东新区人民政府责成有关部门依法终结对该案的执法程序,并对当事人做好善后工作。

  姜樑表示,浦东新区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此前的调查简单草率,10月20日公布的结论与事实不符,误导公众和舆论,“为此,浦东新区人民政府向社会公众作出公开道歉,并启动相应的问责程序,对直接责任人追究相应责任。”

  执法方道歉并承诺赔偿

  孙中界的代理律师郝劲松证实,昨天上午,浦东新区城管执法局承认“钓鱼执法”,就此向孙表示诚恳的道歉,并承诺归还车辆,一切损失可以协商或提供国家赔偿。

  郝劲松要求对方在上海、中央以及河南(孙中界的家乡)媒体上公开道歉。目前,郝劲松和孙中界正在商量索赔金额等事宜。

  上海有上千“钓钩”

  一位在上海闵行区跑了多年出租车的老司机向记者透露,执法队用“钓钩”是“公开的秘密”。整个上海市至少有上千个“钓钩”,每次执法活动开始前,执法大队都会先确定抓黑车的“地带”,然后带着“钓钩”去踩点,一般一个区至少设置五六个点,一个点要抓至少5辆车。

  执法队一般不直接联系“钓钩”,而是联系“钓钩”的统领者“钩头”。“钩头”都是社会闲杂人员,一个“钩头”手下通常有十几二十个“钓钩”。

  专业“钩子”月入五六千

  执法队认定一辆“黑车”,会罚款8000~20000元,给予“钓鱼组”的报酬不尽相同:闵行区是500元,嘉定和青浦是400元,宝山区是200元,南汇区是250元,奉贤区最高,600元。这些钱每月由“钩头”到各区交通管理执法大队结算领取。实际拿到手的,只有80%左右,其余部分被执法大队提留。

  以闵行区为例,“钩子”每钩到一辆车,“钩头”可领回400元,其中200元揣进自己的腰包,另外200元分给实际钩车的人。做“钩子”,月收入多则五六千,少则两三千,而“钩头”每月能净赚1万至2万元。

  新闻链接

  另一“钓鱼”事件

  撤销行政处罚

  在“孙中界事件”之前几天,上海闵行区亦有一起“钓鱼执法”事件,受此遭遇的是该区某公司白领张晖。

  闵行区政府昨日宣布,经调查查明,张晖驾车载客一案的行政执法行为取证方式不正当,导致认定事实不清,区交通执法大队在区建设和交通委员会责令下已撤销行政处罚行为——张被认定为“非法经营”后,被罚了一万元。

  孙中界当场落泪:

  “我要问那乘客有没有良心”

  昨日,孙中界在听到调查结果后当场落泪,并称自己坚信这一天终会到来。

  孙在接受采访时说:“太冤了,他们(指事发当晚突然冲出来扣他车的执法人员)也不理我,也不给我说明他们是什么人。当时我问他们,回答说到执法大队去讲,就把车扣了,(我)整个人被抢了的感觉……回到公司,领导就说我,谁让你做好事了,我说我真的是做好事,没有提钱的事情……回到家我就拉开了厨房门,把手放在菜板上,菜刀就毫不犹豫地剁下去了。当时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剁过以后我在床上蒙着被子哭,手放在床边上,滴着血……”(编者注:据了解,孙中界受伤手指手术顺利,医生认为其今后可以基本康复。)

  “我希望把那个‘乘客’叫出来,当面对质,我要问他有没有良心!我是不是收他的钱了。凭良心说,我收了钱了,执法大队罚我一万、两万我都不会吱声的,他就掏出十块钱往车上一扔,就开始抢钥匙,他如果真的是拦不到出租车要搭个顺风车,那他为什么要抢我钥匙?!”

  钓孙中界的“钩头”

  收保护费曾被判3年

  据报道,把孙中界引入埋伏圈的“钩子”是从蒋某某处得到查处非法营运的消息的。蒋某某名叫蒋国辉,上海奉贤人,是一名“老钩头”。现年40岁的蒋一直不务正业,曾给黑老大当过马仔,搞敲诈勒索。“钩子”行业出现之初,蒋即加入其中。

  上海的“钩子”中,30%来自奉贤。目前最大的“钩头”蔡某就来自奉贤,手下有五六十个“钩子”。蒋国辉起初在蔡手下做“钩子”,1998年前后自立门户当“钩头”。

  各“钩子”团伙有相对固定的活动范围,蒋国辉最早的地盘在闵行。因为对黑车师傅收保护费,2001年前后,被手下一“钩子”和多名黑车师傅联名状告,结果被判刑3年。实际服刑一年半后,蒋提前获释,重回闵行,纠集了几个人,继续做“钩头”。后来,蒋的地盘转移到南汇区。在南汇区,“钩子”团伙只有蒋一家。

  黑车泛滥是钻了打车难的空子

  孙中界成了上海打击黑出租车风暴的焦点。在此事件中,上海市当局曾声称,假扮乘客的“卧底行动”是查究非法经营的合法方式。当局认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明年在上海举行的世博会进行城市清理。

  这引出另一个问题:当局的清理工作应该到什么程度。在上海,你不用怎么费劲就能找到一辆黑车。这个城市有几十万辆正规出租车。然而在高峰时段或者天气恶劣时,想打一辆空车难上加难。因此黑车市场应运而生。

  出租车司机一直抱怨他们的利润空间太小,都喜欢到市中心拉活,希望能多挣钱。到了外围地区——部分工业区、郊区、“贫民区”,出租车的踪影很少见,而公交车又少又慢又挤。于是,“黑车”似乎已成了老百姓生活中“用得着”的一部分。对此,在一项调查中,77%的受访者表示,政府解决高峰时段、冷僻地区的交通问题后,人们就不会再有打黑车的需求——政府可以在一天内把所有黑车都清走,但除非从源头解决问题,否则这种行动不会有长效成果。

  本版稿件综合新华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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